接下来的这个案子,是我接受过的案子中案情最轻的一个,但是顽强的当事人为了自己的案子不屈抗争,拒不认罪,一审被判3年,本来两年也就能减刑出来,但是她却选择了坚持。后来在我的辩护下,二审法院两次发回重审,最终检察机关无奈撤诉,做出不起诉决定书,她重获自由。
她叫刘雪琴,早前她是一名注册会计师,曾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缘于发生在这个会计师事务所里的一件至今她也没搞明白的案子,年她被以偷税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期4年执行。按照她的回忆,那次并不是她的事情,是事务所的另一位合伙人违法操作,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惹了麻烦,最终她作为事务所的法定代表人,莫名地以实际不用坐牢的缓刑了事。可没想到牢倒是不用坐了,但注册会计师干不成了,她随后被吊销了注册会计师执照,成了一名有会计师资格和能力的非注册会计师,只能偶尔在一些同行的业务中打打临工。直到年的时候,50多岁的她已经退休在家。
如果不是这次事件,她的人生经历也许要平坦得多,这个缓刑,并没有实际上影响她从事本职工作,但是吊销了注册会计师执照,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果您接触过公司财务税务方面工作,应该知道「审计报告」这个东西,审计报告需要两名注册会计师签字盖章并经会计师事务所盖章才有效,这个签字权就显得尤为重要,背后不仅仅是承担相应的责任与风险,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同时能签字的注册会计师和不能签字的普通财务,能够赚到的钱,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被注销注册会计师执照的她,继续在其他的会计师事务所以一般工作人员的身份干着会计工作,只是这样的工作对于一个曾经拥有注册会计师资格的她来说有点委屈,因为她所有的重要工作成果不仅不能以她的名字签字确认,还必须得由别的有注册会计师证的同事们代为签字确认。
年,她的同行刘中斌开办的会计师事务所承接到一项业务,在市政府「开封市古城墙修复和绿化景观工程指挥部」里承揽下了审计业务。说是审计业务,其实就是帮助计算各赔偿户的赔偿金数额等相关工作,老同事刘中斌想到了退休在家的刘雪琴,出于好意叫她前来帮忙,做些会计核数的基本工作,每天工资60元。不承想正是这出于好意的安排,再次让刘雪琴卷进了是非的旋涡。八朝古都开封,一段明代城墙依稀尚存,就像这个一直发展不起来的古老城市一样,在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之后,这座古城墙的残垣断壁也没能焕发出任何生机。
年,新一届开封市委、市政府决定围绕古城墙做点文章,决定重修古城墙,并将城墙下参差不齐的民居全部拆迁,进行景观绿化改造。这项工程叫做「开封市古城墙修复和绿化景观工程」,市政府为此还专门成立了指挥部。
不过想拆迁,哪有那么容易,多年来,古城墙下建成的一些民房基本将古城墙包围了,改造工程必将涉及这些开封原居民的房屋拆迁问题。市政府的规划是将这些城墙周围的民房全部拆除,高标准建造景观绿化带,提高以古城墙为依托的城市旅游项目品质。
初衷很好,但是实施起来困难很多,拆迁是第一道难题。这个项目共分为四个标段工程,每个标段均涉及民房拆迁。
让开封市政府始料不及的是第一波拆迁就遇到阻力,在城墙下祖祖辈辈住了多年的居民并不想拆迁。但是任何一个政府决定的事情,总是有办法推进的。具体到这些居民,无非就是赔偿标准的高低问题。很快,拆迁的赔偿标准问题提到议事日程。
被拆迁户认为,他们自建的大量营业房,虽然当初登记为住宅,但实际上已营业多年,应按商业房补偿,而且这种诉求还有国家「红头文件」予以支持。从此,拆迁工作陷入僵局。
为了尽快完成项目,开封市政府在几番研究之后,决定召开市长办公会研究拆迁赔偿标准问题,副市长王学杰亲自主持会议定下方案。
最终会议决定: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将这些城墙下的民房根据国家政策,按照实际用途确定赔偿标准。即原来用于住宅的按照住宅标准赔偿,原来用于商业的按照商业标准赔偿。定下这样的方案后指挥部高速运转起来,拆迁工作也有条不紊地推进开来。
这样的项目工程庞大,市政府成立的指挥部里又下设了确权组、评估组、审计组三个核心部门。确权组的主要工作是确定被拆迁户的房屋产权,审计组的工作是委托有资质的评估公司对相关房屋进行评估,而审计组的职责就是根据确权和评估的结果计算每一户应该得到的赔偿金。
按说这样的分工已经考虑到了整个工作的严密性,也兼顾了相互之间的监督和制约。仅仅在确权组就分别有四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参加。这四个部门基本上涵盖了房屋管理的所有机构和项目业主方开封市园林处。其他像房管局、城建局、国土局的工作人员也应有尽有。
这样的方案的确还是比较得民心的,毕竟在全国上下,时不时就会听到新闻报道哪里又发生因拆迁问题引发的自焚、跳楼等极端事件。仅在百公里之内的省会城市郑州也发生过几起引起全国舆论